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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对象:王仲连(91岁),采访人:李学坤,记录:罗军,地点:王仲连老人家里

土改的时候,我家被划为贫雇农,作的是现在大坡岭下金井老河边枣树潭一个地主家的田,一年四十石租。枣树潭旁边就是王家祠堂,也就是我们家的祠堂,这个祠堂也有十几石租,是金井王氏的公田,但是基本上都是交给毛家租种,因为为了避嫌,本家不适合作祠堂里的公田的。

我家作的40石租田里,有现在牌楼咀的25石租,以及现在石坝冲外叫咀弯里的一组田。我和哥哥王仲阳都是在印山咀出生长大的,父亲兄弟姐妹多,作为佃户,我们家就租种了地主家的田,也住了他们家的房子,后来稍微有了点积蓄,才又重新搬回印山咀,在(我们说话这个地方)这里建了房。

后来我们家租种了另外一个小地主家的一些地,是他的四川老婆主动和我提起的。这个人本来跟着浏阳人王首道搞农民运动,后来被国民政府抓住,跪在河滩上枪毙。行刑者朝着他和一队农民的后背开枪,全部刑犯往前扑倒,血染沙滩,后面的一队人扛枪就走了。过了一些时间,其中一个悄悄爬了起来,跑了。后来辗转躲到了金井,成了一个小地主。

这个人的家属花20块光洋,买了自己一条命,他后背那一枪是空枪。

杨立三当时是金井这边的农民运动头子,被到处通缉的,他跑出金井是高桥大赋堂冲的一个青帮头目保护逃跑的,逢山过山逢水过水,因为不敢走大路。他穿过大山往浏阳方向逃,浏阳的农会领袖们也穿过大山往长沙这边跑。

我们这里走了四次日本人,有一次我和哥哥王仲阳偷偷从山里回到家里,给地里lai禾,听到河对面耶稣教堂那里有一个人在喊,是老街上一个姓张的木匠,说是有人抓了个日本人,要我们这些偷偷跑回家的人过来帮忙。我和哥哥听明白了,马上淌水过河,三个人一起来到老街上一块地里,帮忙押着这个日本人过河,经过王家祠堂,界口里,镜子石,往四家方向走。

这个赤手空拳活捉日本人的是王干波,好獒的一个人,当过一十八回买兵。他捉住的这个人是个日本军官,也有点力气,王干波是有功夫的,也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日本人捆住,用那个人的皮带。

到了镜子石那里,我们三个帮忙的有些怕日本人回头来找人,就让王干波一个人送到了山里,领了赏钱,我们自己还是躲到了山里,也不敢去田里干活了。

王干波从那个人手腕上弄下来一个金表,怕被人搜了去,就藏在尿桶里。一个月以后捞出来,那手表还在走。

解放后,不记得什么时候,那个当了国军战俘的日本军官又来到了金井,想找王干波,但是老百姓不敢说真话,推说不知道。其实王干波那时候还没死,[在赶脚猪]。

  • “It is better 最好
  • to be hated 被仇恨
  • for what you are 为了做你自己
  • 【what you are 直接翻译是(你是什么),这样翻译中国人不明白,所以我换了一个说法,你也可以有自己的表达,没有标准答案。我没有去查百度,看其他人如何翻译的。】
  • than 比起
  • to be loved 被爱
  • for what you are not 因为扮演一个不是你的人.”
  • ― Andre Gide

It is better to DO SOMETHING】这是英语里一个常见的句型,最好怎么样,记住这四个单词的组合。

【than to】这个搭配也是挺重要的,than 是介词,后面不能直接接动词,所以要接动词不定式 to be loved。

法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ANDRE GIDE
法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ANDRE GIDE

我们的生活中可能只有极少数成年人能够做到完全忠实于自己的本真,尤其是在中国这样看重面子,喜欢从众,生怕跟不上潮流的社会。我希望同学们能够走出父母的人生阴影,活得更阳光一些。虽然现在还没有力量做到,但是永远不要相信阴影或者黑暗是正常的。

为什么很多翻译高手是理工男

我在二十年前就开了一家翻译公司,后来去美国就没开了,公司叫长沙太平洋翻译公司,有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兼职翻译,其中优秀的翻译中大概有一半是男生,这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男生基本上都不是英语专业而是理工男。我们的兼职翻译里,男性人数只占少数,但相对优秀翻译比例比女性要高。这是因为,男翻译不讨老板喜欢,做不了贴身翻译,只能在翻译质量上下功夫,在工作态度上努力。

在大学里,学外语专业的绝大部分是女生,而女生天生就不喜欢工科和理科,要不然估计也不会去选外语专业,但在现实社会,人们需要的主要是懂技术的翻译,因为我们这个现实世界大多数时候需要翻译的是各种专业性极强的内容,也就是说,在大学学了四年外语的翻译在单位上可以说毫无优势,担纲的往往是只有那些懂专业,而且英语也还不错的博士、工程师、技术员。

很遗憾,这些人中女性比例远远低于男性。

比如说,当时我们的一个客户是长沙的中联重科,做建筑机械的,他们的不少资料都是我们公司翻译的。能将一份混凝土泵操作手册准确翻译成英语的大部分是男生,尤其是几个年龄在三十上下的(几乎没有超过四十岁还在做兼职翻译的)。你可以想象,要一个女孩子用中文去解释一台庞大复杂的建筑机械都会很困难,何况要她翻译出来。

我后来大部分时间是做自由职业者,在中外公司之间牵线搭桥,很多设计汇报需要我来翻译,大部分中英文合同由我来拟定,这种工作没有一定的理工科知识积累是很难完成的。那些年我尝试聘请英语专业的助手,包括拿到了二级翻译资格证的员工,都需要相当长时间的培训才能上岗。

翻译这个行业除了需要很全面的知识和快速反应能力,还需要相当的耐心,很多专业性的东西需要事先花很多时间去熟悉了解。我多年前在翻译那些建筑机械技术性资料的时候,往往会为了一个词要花两个小时去找国外的建筑机械生产商的英文说明书,看他们是如何解释他们的产品的。

你具备这样的耐心吗?

虽然你或者你的孩子学好英语以后并不一定会做职业翻译,但临时充当翻译,或者出于某种目的翻译一篇文章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所以,下面这些问答可以帮助你了解一个双语者的世界。

最难翻译的是什么

有几次朋友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这样:

如果是中译英,那么古典诗词和四书五经算是很难翻译的,其中最具有典型性的大概是《易经》,因为现代人已经没几个人能看懂,何况翻译!

这种翻译任务往往要交给中文学得很好的老外来翻译才合适,正如英译中做得好的一般是中国人一样。

也就是说,将外语翻译成中文对我们来说相对容易。

你知道中国哪一本书被翻译成外语的次数最多吗?也就是说最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一本书?《三国演义》?

不对。

既然三国不是,那就更不可能是《红楼梦》等其他三大名著。

答案是老子的《道德经》。

我看过一点老外翻译的《道德经》,很多个英文版本中的一个,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们华人英文翻译几乎不太可能翻译出那个水平。

不过,在这个领域我只是个旁观者。只有在建筑设计领域我才可以说得上话。

那么,英文翻译成中文最难的是什么呢?

是那些法律文件,比如大公司的公司章程等,还有英语里的一些古典诗词。对后者我不熟悉,我很少翻译文学性的文字,但我翻译过美国律师写的公司章程,那些律师简直不是人!他们所使用的法律英语根本是另外一种语言,一件事情一定要说得滴水不漏,因此往往变成王婆婆的裹脚布 – 又臭又长。你见过一句英语有五六行中间不带标点符号的吗?要搞清楚这句话的主语、谓语真会抓掉好多头发。

翻译最怕什么?

很多年前有人问我身边的一位翻译,她的回答是:“最怕听不懂。”

说得太对了。

不会翻译可以问,压根连原文都没有听懂那就麻烦了。你如果老是要对方解释,中外双方都会认为你不称职的,而且翻译场合大多数是争分夺秒、无数的问与答需要你来转述,很多事情需要讲清楚,根本没有留给你一个小小的翻译自己解惑的时间。在一些重大场合,比如说给领导人做翻译,是不容许你听不懂和出错的。

其实还有一种情况作为翻译也是很担心的,就是一方情绪激动,说个不停,根本不给翻译时间。等到ta停下来的时候,你已经记不全他说了些什么了。职业翻译会速记,我因为是理工男,半路出家,没有经受过专业翻译的训练,所以不会速记,只能尽可能记在脑子中,如果对方说得太多太快,我直接就打断他。这算是我们理工男的另外一个优势吧,没那么优柔寡断。

那翻译错了怎么办?

错了就承认错误,马上问清楚,然后改正。有些翻译做不到这点,害怕当着客户和老板的面承认自己出错,我不怕。

至今都记得有一次在华为做翻译,我和我代理的美国加州建筑师格林(Terry Green)给任正非先生做设计汇报,其中涉及到不少建筑专业术语。我负责将格林的英文设计汇报翻译成中文给任总听,他的翻译是个年轻女孩子,负责将任总的中文意见翻译成英文给建筑师格林听。我对这个项目和格林的设计方案都很熟悉,所以翻译起来不费劲,但那个可怜的华为女孩子就紧张了,她对建筑设计这个领域很陌生,频频出错,把任总惹火了,老头子甚至做了一个很不客气的动作,当着外人的面。。。不过他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熄火,并且在汇报结束后以一种间接的方式向他的翻译,一个可以做他孙女的员工道歉了。

这件事情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对任总一直印象很好。

关于同声传译

对于同声传译大多数人可能有些误解,认为这就是翻译的最高境界了,其实不是。最厉害的翻译往往从来没有做过同声传译,因为这种工作对译者的年龄和体力要求很高,上了年纪的翻译无法做到长时间地高度集中注意力,这并不代表他们水平下降。

接同声传译这种活的一般是翻译公司,大多数人比如我现在不会去给翻译公司打工,因此也不会有机会做同传,但这不代表我就不能做。如果是熟悉的领域,很多翻译都可以做同传。在联合国总部,一些翻译甚至可以一边打毛线衣一边给小型国际性会议做同传,因为她们对于开会人员讲的内容已经滚瓜烂熟了,对方只要开口讲两个字,她们就可以将下面的一串提前翻译出来。

我有一次在长沙做翻译,是和亲子教育有关的话题,那个老外在中国讲课很有经验,也懂一点中文,他事先和我沟通了一遍,将讲义都说给我听,保证我都懂。他后来上课的时候我翻译得非常轻松,甚至有一次他还没有讲,我就提前翻译了,惹得他有点不高兴,因为他听得懂我的部分翻译,知道我越界了。我当然马上现场道歉。

做翻译赚钱吗?

和所有行业一样,翻译队伍中大部分人只是拿普通工资,极少部分精英才可以赚到一些外快。可以肯定的是,在翻译公司做兼职是不赚钱的,除非是很特殊的翻译任务或者语种。在企业做翻译自然也没什么油水,只有当一名翻译成为管理层或者技术骨干之后才会有机会装满自己的钱包。

开翻译公司也不赚钱,因为这个行业没有实际上的门槛,一个英语很弱的大学生也可以对客户说自己可以翻译,而客户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翻译作品是否合格。医生律师会计师这些职业就不一样,他们必须有相应的执照才能执业。

做口译是不是很刺激?

中国客户大多数对来自欧美国家的白人朋友很尊敬,所以经常会带老外去最好的餐馆吃最高档的宴席,和昂贵的酒,或者送老外去风景名胜地游玩,从这个角度来说,做口译很轻松也很刺激。不过这样的机会不多,而且在饭桌上翻译基本上是没多少时间吃饭的,更不敢喝酒。

我在饭桌上是从来不敬酒的,和我以前做翻译养成的职业习惯有点关系,因为我们这一行永远是配角,而且作为传话者,你不能让酒精消散你的注意力,很多合同都是在饭桌上谈定的。

正式场合的口译是一项挑战性很高的工作,比如谈判桌上、国际会议等,当你担心自己不合格没信心时,会很紧张,当你知道自己肯定能胜任翻译工作,就会把它当成普通工作,我从来没有觉得翻译很刺激,要么紧张,要么高兴,要么疲惫。

我有一次在成都做翻译,会议室里有二十来个人,经常有七八个人同时说话,我只能选择性地翻译其中某位经理或者工程师的最重要的意见反馈,也就是说,我不仅仅要听懂他们所有人的成都普通话,还要进行比较,快速筛选出其中有价值的信息,在他们继续往下说之前,赶紧翻译成英语;翻译的同时还要注意听那些成都朋友的其他意见。

在这种高强度的脑力运动两个小时之后,我的大脑罢工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听不进任何东西,更不用说将其转换成英语出来。

也就是说,我的大脑缺血了。

我在那一刹那忽然变得哑口无言,一句英语也说不出来,成都客户重复了几次,可怜的我连一句中文也没听明白,只好说:“非常抱歉,张总,我需要休息一下”。

整个会议室都笑了。